医疗卫生资源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死亡率与资源优

杨华磊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武汉，；

吴远洋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

作者感谢匿名审稿人的评审意见以及胡森和蔺雪钰在论文写作中给予的帮助。

一、问题提出

2019年12月27日，湖北省武汉市华南海鲜市场出现3例不明原因肺炎病人，并被收入武汉金银潭医院进行治疗，经确诊该三名患者均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自此新型冠状病毒进入人们的视线[1-3]。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官方网站数据，截至2020年7月18日，中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累计报告确诊病例超8万，累计死亡病例超4千。为减小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下文简称“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社会造成的损失，党和政府集全国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积极抗疫，并采取了严格且正确的疫情管控措施。可以说，目前中国的抗疫已取得阶段性胜利。但对比湖北省和全国疫情数据可以发现，无论是确诊人数还是死亡率，湖北省均远高于全国其他地区。为什么湖北省确诊人数和死亡率数据如此之高呢？主观上，当地政府对待疫情的敏感度和应急经验不足，如前期未足够重视疫情、没有及时向上级机关进行通报、没有及时采取隔离措施、没有及早进行分级诊断等，这一系列在关键时间点上的延误导致了疫情在全省甚至是全国范围内迅速蔓延，危及各地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从客观角度来看，湖北省是疫情中心，医疗资源过载，确诊病例以及死亡病例远远多于全国其他所有省份数据的总和，但是医疗卫生资源却只能是一个省份的配置。以武汉市为例，在疫情前期重症病人主要是收治在三家定点医院，这三家医院的重症床位只有110张，远远达不到确诊病例需求，其他患者都被分散到20多家医疗机构，这样的收治方式没有落实“四集中”原则，不便于管理以及医护人员、药品资源的配置；通过前期床位数据来看，2020年2月5日，武汉市28家定点医院一共床位数8 254张，已经收治8 182人，但是当日确诊和疑似新增就达到2 700例，空床位只有421张，这也就表示还有两千多名病患无法得到收治；虽然武汉市1月底下达通知计划分三期拿出十万张床位,从数据显示该“床位”分别为：定点医疗床位、轻症治疗点床位、隔离点床位，而这三者的分配为3%、29%、78%，也就是说当时甚至后来一段时间内所建设的床位还大部分为隔离床位，当时床位的增加只是降低感染率，治疗床位与病患需求数据仍存在不匹配问题，患者-床位冲突亟须解决。同时床位的增加以及患病数据的增加也直接导致对于医护人员的需求急剧增多，而从当时情况看，全国支援湖北省的医护人员远远不够，因此大量的病患仍然无法得到有效的救治。

从上述可以看出，导致湖北省死亡率高的一个重要原因，可能就是医疗卫生资源尤其是床位和医护人员的稀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赴湖北实地考察多次强调，要增加床位数，千方百计增强收治能力，让患者得到及时救治。湖北省也曾强调，确诊患者百分之百应收尽收。对于公共卫生资源如何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此次疫情救治工作需要更加规范的方法去求证。这正是本文试图解答的问题。死亡率是反映疫情救治工作成效极具代表性的指标，但考虑到省层面，湖北省外死亡案例较少、死亡率极低，对省层面数据分析可能存在偏误，而湖北省各省管市(州)数据不存在此问题，因此，本文将以湖北省新冠肺炎疫情为例，从地级市层面，尝试回答是否医疗卫生资源越好就越能降低疫情死亡率，以及如何提升疫情救治工作成效等问题。

目前尚鲜有关于公共卫生资源对突发疫情流行病死亡率的影响研究。现有对非典型肺炎(SRAS)死亡率影响因素的研究多数从医学的角度分析在治疗中发生死亡的病理性原因[4-6]。虽然有从公共卫生或者医疗资源分析居民健康的影响[7-9]，但对疫情期间公共卫生资源对死亡率和治愈率的影响还较少涉及。季云鹏等(Ji et al．,2020)通过对2月16日前的全国省级层面疫情数据进行经验分析后推断认为新冠肺炎死亡率与卫生保健资源可得性之间存在潜在联系，但并未进行规范论证[10]。总之，当前考察公共卫生资源对疫情死亡率的文献还较少。

本文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通过纳入医疗卫生资源因素的SIER模型模拟分析，发现增加卫生资源供给将降低疫情死亡率；第三部分，通过最小二乘法(OLS)对医疗卫生资源对疫情患者死亡率的影响进行实证研究，研究发现，无论是表征为医疗卫生条件的物力资源人均床位数，还是人力资源人均医护人员数均显著影响患者的死亡率，基于此本文提出在应对疫情时，应着力从这两方面解决医疗卫生资源短缺问题；第四部分，分别通过纳入时变效应、运用断点回归方法考察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政策效应和考察外援医疗团队影响效应三方面探讨分析了整合和调配内外医疗资源的影响；最后，结合湖北省防疫经验，本文提出国内外面对类似疫情可以实施医疗资源配置方面三管齐下的建议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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